夜雨沿着霓虹和广告牌边缘滑落，像一条找不到尽头的潮。我独坐在街口的咖啡馆，杯沿的水雾慢慢升腾。门口进来一个陌生人，声音被雨声压低，却像把钥匙拧进锁里。他低声说出那句话：只要你陪我一晚，我就放了他。话音落下，他的眼睛在灯光里闪动，像两枚冷硬的硬币。我的心跳和雨声并肩跳动，仿佛被卷进一个无形的网。

他把事讲得简单明了：夜里有个人要从看守所带出，方式是靠我来作为不会被追究的证人。纸上写着名字和日期，指纹样的印记还在湿纸上晃动。我抬头看向窗外，霓虹被雨水打磨成流线，脑海里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名字——一个旧日朋友，如今困在铁门后。

夜路像一条没有出口的迷宫，我们在湿滑的路面穿行，街头广告忽明忽暗。陌生人不断提醒时间是他们最怕的敌人，我只需陪伴，一切就会简单。我跟着他穿过集市、走过空仓港湾，风把纸片吹乱成风景。我不停问自己：若拒绝，谁的错会被放大？若随之，是否会丢掉自己的一部分。

忽然，他停在一扇锁着的小门前。门后站着人影，像看守。我认出那人并非陌生人，而是多年前某起案件的证人，平日说话轻飘飘。陌生人点头示意，我听到心跳像鼓点在耳边回响。要放他走，必须让记忆沉默，但我的手心已出汗。

门锁裂开的瞬间，风把后院吹得像深夜的海。我没有动用权力，也不强行阻拦，只是站成一堵人墙，等那人走近灯光。夜色凉成一张纸，纸上写着一个交易：一晚的陪伴，换来未知未来的开口。我和陌生人对视，彼此都知道结局尚未写成。

天色渐亮，雾气变淡。我站在街口，城市像徐徐醒来的一只巨兽。也许真相隐藏在门缝之间，也许这场夜色会把人带往不同的轨道。我未再追问放不放，他的承诺已失去意义。夜色退去，我心里多出一个影子：迷局依存于选择，而我需要为自己而走。